Saturday, December 2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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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世俗化之中落

“你要警醒,堅固那剩下將要衰微的,因我見你的行為,在我神面前,沒有一樣是完全的。所以要回想你是怎樣領受,怎樣聽見的,又要遵守,並要悔改。若不警醒,我必臨到你那裏,如同賊一樣。我幾時臨到,你也決不能知道。”(啟示錄三章2-3節)

甲、教會教育系統中出身的知識份子

巴色會進到客屬地方,從1855年到1949年,近一百年中的確對客屬地方的文化、教育起了很大的作用,可是福音卻不普及,至1949年,據巴色會統計,信徒才有21756人。教會辦的學校雖然設聖經課,重視學生的信仰,卻不勉強學生要信教,(事實上信仰是無法勉強的)。絕大部分學生只是學到了世界前沿的文化、知識,卻沒有真正認識主耶穌基督;教會依其說是傳福音的成功,不如說是教育的成功。教會教育系統中出來的人才,後來有參加國民革命的,他們對基督教的信仰一知半解,像孫中山先生那樣,傾向於將基督教的道理當成革命宣傳的工具。他們中間從事各行各業的,一般的再也不上教堂;就是自認是基督徒,仍然留在教會系統工作的,真正有生命的基督徒也不多。

從二千年來的教會歷史看來也是這樣:福音的傳播總是以醫療服務、教育、福利帶頭,跟著傳揚福音。甚至耶穌基督都是先醫治病人、變酒變餅、平靜風和海,顯明他的身份、權能,然後引進十字架的生命之道。

我們人類就是這樣:我們要神所創造的天地萬物,爭奪神為人類預備的各種資源和生存空間,卻不要神;福音傳到的地方,人們只要福音帶來的福利、知識、文化,卻不要神;許多人來到神面前,只想得著疾病的醫治、神的祝福,卻不要主耶穌的救恩;許多人在教會中追求屬靈的恩賜,卻不要賜恩典的神!我們人類就是這麽愚昧無知,真是求主耶穌基督赦免我們,憐憫我們。

客屬地方有個名人叫張化如,龍川縣丫髻四約莊頭(現紫市仁里)人。原是宣教師,後辭職上青島深造,回來後在家鄉倡辦新學,倡改婦妝,設青年會,修築丫髻公路。出任龍川縣教育局長後,在龍川縣城(佗城)及鶴市開辦中學,在各處設現代小學,淘汰全縣所有舊式私塾。再後又從學界轉入軍界,追隨孫中山先生革命,任旅長,雖一度迷失方向跟隨了陳耿明,可是他為國事熱心,欲效法馮玉祥將軍,要以基督教的精神來改造國家。

他是基督徒,革命者,對社會進步的貢獻不可磨滅,可是他對基督教信仰的真締–耶穌基督並他的十字架的福音真理卻不甚了了。他是那一個時代崇真會公認的好基督徒,1948年還被任命為梅縣神學院院長。從這裏也可以看見崇真會信仰的靈性生命光景。

另一位對那一個時代大有影響的人是張復興的兒子張新才。

張新才(1865–1949),字谷初。從小常隨父親入鄉布道,深受基督道理的感染,故早期就成為較有教養的基督徒。張復興的兒子,有條件在現代的教會學校受教育,接受了西方的科學知識,成為五華那個時代舉足輕重的人。他是教會的中堅,又是具有強烈民族自尊心的愛國者,力主教會自立。加入了孫中山先生領導的”同盟會”,曾帶領人參加1911年的”廣州起義”,在五華鼓動革命,在辛亥革命後曾任五華縣縣長之職。他也是集基督徒與革命者於一身的人。

有一本龍川縣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協助編輯出版的書《九十憶舊》,是那個時代教會教育系統培養出來的一個知識分子張道隆先生的回憶錄。從中我們可以窺見當時教會教育工作的一些光景。

張道隆先生是張化如先生的侄兒,生於1901年,讀書從龍川鶴樹下樂育小學、凹背樂育小學開始,至紫金古竹樂育中師學堂,再至”廣東高等師範”(中山大學的前身)。畢業後於梅縣、龍川、惠州等地從事教育工作數十年,歷任六間中學、師範學校校長。從他的回憶錄中可以看見許多教會培養出來的知識分子的光景。

他坦誠承認自己是基督徒,回憶錄中對樂育小學、中學的教育,對教會牧者對他無私幫助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可是我們從他的”回憶錄”中所看見的他,卻是一個完全沒有禱告生活的基督徒,不但平時不會禱告,就是遇見困難也不會禱告的人。直到他在解放後受了冤屈,坐牢回來後,我們發現他還是一個純理性的基督徒,依其說他是基督徒,還不如說他是一個民主革命的革命者。

他的書中曾提到他很尊敬的樂育小學校長楊復生,後來不但加入了國民黨,又加入了共產黨,參與組織農會,發動農民起義。

教會培養出來的,這樣的知識分子不是個別的,而是大多數。他們心中騷動著一股愛國熱情,為了國家民族而發奮讀書,尋求知識,尋找救國救民之路。我們不是說他們愛國熱情不好,而是說他們不明白基督耶穌救恩的真締,如果他們明白的話就會知道,能夠救中國人的不是革命,而是耶穌基督的福音。

今天中國的教會裏還是充斥著許多革命理論:如把凡是不參加他們的”三自反帝愛國運動委員會”組織的人都說成是”不愛國的”。許多基督徒在各行各業是模範,被承認是”愛國的”,可是到了教會,因為不參加他們的”三自會”,就成了”不愛國的”,以我劃線,一票否決,真正厲害;我們那些宗教界的領袖們也真”馬列”得可愛。

一百多年來奉差遣來中國傳道的福音使者不可能都是好基督徒,可是戴德生說:”假如我有千萬金磅,中國可以全部支取;假如我有千條生命,絕不會留下一條不給中國”;他和許多獻上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來向我們中國傳福音的人對中國的愛,真使我們這些作為中國人的人慚愧。可是他們對中國的愛,是在基督裏的愛,是要用他們的生命財產來換取我們中國人的靈魂得救。這是與那些”反帝愛國”的革命者的愛法完全不同的。

我們接觸到的那一代的知識分子,解放後仍在中學裏任教的,在他們身上大都看不見受過教會影響的痕跡;甚至有在樂育中學教書幾十年後轉而在中學裏教進化論的。有一個在樂育小學當了幾十年校長,後因階級地主被清理回家的,在六十年代初時說:”基督教的道理是好的,教人為善,所以我們信道理,可如今共產黨的道理也很好,據我看基督教可以不要了。”

有一個也是在教會樂育學校教書幾十年的張碩增先生,他自以為很有”科學”頭腦,八十多歲的人竟然大講進化論。他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對一個因疾失明的姊妹說:”你不要再信耶穌了,因為聖經是不合科學的;科學證明了人是猿猴變的,而不是上帝造的。沒有神,如果有神的話,神就是最不講理的,最殘暴的;你人這麽好,一生做了那麽多善事,神為什麽還叫你瞎了眼呢?”

想不到一個在樂育學校受教育,畢生又在樂育學校教學的人,對神那麽大仇恨,竟揮舞著所謂科學的進化論在惡毒的攻擊神,敗壞姊妹的信心。有弟兄聽見這些事後實在忍無可忍,找到他狠狠的罵了他一頓:”……你在教會樂育學校教一世書,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就是你不打自招,承認你一生都在騙飯吃了;憑這一點,我們就可以罵你。可我們現在還跟你講理,你到底懂得多少科學?懂得什麽是進化論?我們今天就跟你講進化論,……。我們希望你真能懂得科學,不要一知半解,拾了人的一點余唾,就在那裏攻擊神。”他被罵得啞口無言,聽說後來他臨終前,悔改信主了。

也有原來沒有信仰,受了苦後尋求主,得著了救恩的。也有一開始就是真基督徒的,如張化如先生的二個侄子,張秉奎和張宗憲先生,他們的信心相當好,只是這樣的人是“找著的也少”

總的說來,在1949年之前,教會所培養出來的濟濟人才中,親自參加革命的不多,大部分是出於愛國熱情而同情支持革命的。從這裏我們不但看見,由於教會世俗化,使神潔凈的手必然要臨到中國的教會;從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思潮,也可以知道,共產黨的政權臨到中國是必然的。

後來,那些知識分子革命革到自己的頭上,在解放後的歷次政治運動中,他們中的很多人成了階級敵人,失去了工作,有的還被關、被鬥、被管制;再後來,在文化大革命之後,大多數人已經死了,沒有死的卻又得到”平反”。這證明,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按照世界標準都是好人,至終得到國家人民認同。只是他們死了的,是糊裏糊塗死了,活著的也還糊裏糊塗活著。求神憐憫!

乙、牧者隊伍

巴色會原來的總牧由德國牧師擔任。經過鴉片戰爭、八國聯軍侵華,及滿清政權同西方列強所簽訂的許多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促成了中國人的民族意識的覺醒,反映到教會,就有了教會的本色化運動。巴色會原來以為是中國的牧者排外,不能接受;後來歐洲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巴色總會經濟困難,便於1922年,由當時住河源的代總牧麥威廉,主動配合何樹德,將巴色會的一切會務移交給中國本地牧者,於1924年完成交接,更名為崇真會。崇真會的總部設在龍川縣老隆鎮,首任教務幹事是何樹德牧師。

何樹德,廣東省興寧縣永和鄉人,生於1880年,畢業於李朗神學院,畢業後一直在巴色會、崇真會服務,1924年任崇真會教務幹事,1943年任崇真會總牧,是一個德高望重的牧者。1954年在老隆幹事樓退休。退休後由劉恩源牧師接任。

劉恩源,廣東省和平縣人,1905年出生,畢業於坪塘神學院,後又往燕京大學深造。1946年任梅縣神學院中文教授,1951年任副總牧,1954年接替何樹德牧師任總牧。

劉恩源牧師是上面所提到的,由教會教育系統中培養出來的,集基督徒與愛國者於一身的知識分子。雖在教會工作,卻同情、傾向革命。他的大兒子劉家修在梅縣黃塘神學院就讀時加入共產黨,因參加革命運動被國民黨殺害。他身為烈屬,任副總牧期間常靠攏政府,對何樹德總牧施加壓力。

1957年反右運動時,劉恩源牧師革命革到自己頭上,被打成右派分子。當政府組織教牧人員批判他時,當時的幹事鄔漢謙牧師”立場堅定”站在政府一邊,因為曾見過劉恩源牧師接待過一個後來去了香港的崇真會同工,竟作假見證說他曾包庇特務過境(在當時,離開大陸出國的就被認為是特務)。因鄔漢謙牧師表現積極,就接任了總牧的位。

女傳道鐘慈英也因”向青少年灌輸宗教信仰”的罪名而被打成右派,被開除出傳道人隊伍。她年老時常對人說:”法利賽人是假冒為善,鄔漢謙牧師卻是假冒為惡;他本來很賞識我的工作,可在政府面前卻裝作對我很兇,把我開除出隊,所以我說他是假冒為惡。”

解放後,面對歷次政治運動的壓力,崇真會也同中國其它地方的”三自會”一樣節節敗退,主動停掉許多教堂的聚會。老隆禮拜堂也停止了,同崇真總會一同擠在下泡水的幹事樓裏。

1958年公社化後,崇真會屬下教堂只剩下廖廖幾個。龍川縣統戰部有一個極左的幹部對鄔漢謙牧師說:”你們教會中有許多階級敵人。”鄔漢謙牧師聽見後,也不開會征求其他同工的意見,竟自行在老隆教會和僅剩的幾個教堂中清理階級隊伍,不但點名宣布將地、富、反、壞、右,五類分子逐出教會,甚至將道聽途說的”反動分子”也公開宣布逐出教會。(在政府的階級敵人名單中,只有地、富、反、壞、右,還沒有反動分子。)後來有人反映到省宗教局,省宗教局的人說那不是政府的決定,並說政府的政策是:不管是什麽階級的人都允許到教堂參加禮拜。

有人就此事問責鄔漢謙牧師,他說是聽某幹部的話這樣做的。問某幹部,回答說:”我說你教會中有階級敵人,卻沒有叫你將他們驅逐出教會呀。”

在那”越左越革命”的年代,鄔漢謙牧師還是”左”過了頭,這樣的比”革命”還要”革命”的牧師,在中國其他地方我們也見過,只是為數不多。這樣一來,也使他這個”總牧”變成了”無兵司令”,1966年8月30日,文化大革命時終被紅衛兵逐出崇真會總部–龍川老隆幹事樓。後來還在看守所坐了約一年監牢,但願是出於神愛的管教。

解放後有相當一部分傳道人被打成地主,照人看來雖有不少是被冤枉的,可是神若不允許,我們“連一根頭髮,也必不損壞。”(路加福音二十一章18節)人雖然會錯,神卻沒有錯,這是出於神的管教。那些牧者教導人要積財在天,而自己卻積財在地。

有的牧者本來就沒有真正的信仰,解放後就離開了傳道崗位。有一個傳道人叫張惠安,梅縣神學院畢業,由於他成績優異,畢業後留校作助教。他的妻子卓雪梅也是愛主的傳道人,解放後苦苦求他留在教會傳道,他還是離開了教會,作了醫生。

有的牧者雖然是真基督徒,可是在真理上卻糊糊塗塗。曾在通衢教會待過很長時間,以後又到五華岐嶺教會牧養的黃錫基牧師,在通衢教會復堂的講道中說:”……聖經教導我們,在上有權柄的,人人要順服他,因此我們要聽神的話,也要聽黨的話;聽黨的話就是聽神的話。為使大家容易記,我編了一首歌,現在來念給大家聽聽:”聽神話,聽神話,完完全全聽神話;聽黨話,聽黨話,完完全全聽黨話。聽神話,聽神話,永永遠遠聽神話;聽黨話,聽黨話,永永遠遠聽黨話。””

弟兄們向他質疑:”文化大革命時,黨叫我們不要信耶穌,要信仰毛主席,是否也要聽?”

他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說”當納糧的要納糧”,”當納稅的要納稅”,”當尊敬的要尊敬他”。”

弟兄們說:”你說的是”完完全全”,”永永遠遠”啊!”

一個牧者連“凱撒的物歸給凱撒,神的物歸給神”的原則都分不清。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之初,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剛過,教堂早已被沒收占用,三自會也已被沖毀,聚會處背境的弟兄姊妹先在自己家裏聚會,人多起來時,政府又不得已要”落實政策”;一方面將教堂還給教會,讓他們回到教堂中聚會,(沒有弟兄姊妹起來的地方,直到現在教堂還仍舊被占用著,如1877年就開始的龍川縣最早的博石下教會的教堂–船亨水口福音堂,至今沒有歸還。)又將崇真會原來的牧師請出來,讓他們去”領導”那些家庭聚會起來的信徒。有一次,崇真會的一個牧師在聚會時與一個聚會處背境的弟兄的一番對話可以看見崇真會的牧者靈性生命荒涼的一些光景。

因為聚會處背境的弟兄強調凡事要按聖經的教訓去做,洗禮要浸禮、擘餅要一個餅一個杯、餅要無酵餅、酒要葡萄酒、不能吃血、不能吃祭過偶像的食物、……等等。

牧師感到希奇,問:”是不是你們什麽都按聖經的?”

弟兄也感到希奇反問:”不按聖經按什麽?”

牧師問:”凡事都按聖經,你們能嗎?”

弟兄答:”我們有什麽地方沒有按照聖經,請你指出來。”

牧師想了幾分鐘,說:”聖經要求我們要愛人如己,你可做到嗎?怎麽說你都是愛自己多一點吧!”

弟兄回答說:”請註意,愛人如己是聖經舊約對以色列人的要求,在聖經新約中,主耶穌的要求更高;主耶穌說:“我賜給你們一條新命令,乃是叫你們彼此相愛;我怎樣愛你們,你們也要怎樣彼此相愛”(使徒行傳十三章36節),做王的人還能說是服侍人嗎?能,是按著神的旨意服侍人。主耶穌是按著神的旨意為我們被釘在十字架上,為我們舍己;照樣,今天我們也是按著神的旨意來舍己為弟兄姊妹,不是我不吃了,讓弟兄姊妹吃,我不穿了,讓弟兄姊妹穿;而是按著神的旨意去做。

“對於這更高的要求,我們能不能做到呢?聖經上記著說:“大衛按神的旨意服侍了他那一世的人”(使徒行傳十三章36節),做王的人還能說是服侍人嗎?能,是按著神的旨意服侍人。主耶穌是按著神的旨意為我們被釘在十字架上,為我們舍己;照樣,今天我們也是按著神的旨意來舍己為弟兄姊妹,不是我不吃了,讓弟兄姊妹吃,我不穿了,讓弟兄姊妹穿;而是按著神的旨意去做。

“我有沒有做到呢?你如果不問,我也不好說,因有自誇之嫌;你既然問了,就請恕我回答你了。我從監獄中出來後,出國的門就為我敞開著,人們都以為我在國內受夠了,這次一定會出國的了,可是我明明知道留在國內仍然會面對著逼迫,卻為著福音的工作留下來了,這就是我按照神旨意的舍己愛人。”

也有信仰虔誠的好牧者,如我們前面說到的鐘慈英、卓雪梅等,龍川老隆教會的最後一任牧師徐向豪也是一個信仰虔誠愛主的牧者。他為人謙卑,能虛心尋求真理,受過”福音書房”出版的屬靈書藉很大影響。因他不說違心話,政府組織的每一次傳道人學習班,他都是受批判的對象。文化大革命時在牛棚中受盡紅衛兵的折磨,被綁著一雙手吊起來,時間久了,使手失去了知覺。後被關進看守所,在看守所時連揣碗、拿筷子都不能。只是他因著牧師的地位,文化大革命後不敢違背政府的旨意,政府叫他要禁止那些不參加三自會的人站講臺,他只能違心的執行,常對人說,他是無可奈何。

我們是神的仆人,而不是主人;我們要謙卑的在神面等候,在神面前尋求真理,要竭力持守我們在神面前所領受的真道,卻不要高舉自己的領受,好像自己是主人那樣去勉強別人按著自己的意思去做。在啟示錄第二、三章中,教會有七個類型,有的教會雖然很不好,甚至是”名生實死”,可是主耶穌基督承認她,我們不要自以為比主耶穌更屬靈而否認她。我們要抵制邪教、異端,為真道竭力爭辯,卻要包容在基督裏的不同領受;保羅和巴拿巴因著馬可而爭辯、分手,這中間沒有誰對誰錯的問題。

廣州三自會的牧師,因為容不得林獻羔自樹一幟的家庭教會,總是千方百計的要將他壓下去,向政府獻計獻策,曾在中國的開放前沿的廣東首先弄出一個最保守的,連丁光訓都提出批評的《宗教活動場所管理條例》地方法來。在客屬教會中卻幾乎沒有像廣州那樣的牧師,他們比較寬容,像五華的劉偉業牧師、魏宜嘉牧師,他們按自己在神面前的領受侍奉主,不會勉強人參加三自會。

丙、草、木、禾秸的建築

祂將他們所求的賜給他們,卻使他們的心靈軟弱。”(詩篇106篇15節)

…那已經立好的根基就是耶穌基督,此外沒有人能立別的根基。若有人用金、銀、寶石、草、木、禾秸在這根基上建造,各人的工程必然顯露,因為那日子要將它表明出來,有火發現,這火要試驗各人的工程怎樣。”(哥林多前書三章11-13節)

翻開差不多二千年來的教會的歷史可以看見:教會的種子是真的,滿有生命力的,教會的發展是靠著耶穌基督從死裏復活的生命力,靠著聖靈不斷的工作。可是教會是在世界的包圍中生長的,這世界臥在惡者的手下,充滿了撒但的工作。

福音剛開始時會遇著逼迫;逼迫是壞事,會使膽小者離開主,逼迫也是好事,會使真正的基督徒經受考驗,使他們的生命長進,使福音廣傳。逼迫若不能將福音之火熄滅,撒但就會利誘,這是撒但對教會更具破壞力的工作。撒但把稗子撒在教會中,使腐敗在教會中漫延,甚至使教會變質。從一開始,教會就面臨著:外面的逼迫、裏面的腐敗、異端的侵蝕幾種危險,普世的教會是這樣,客屬教會這一個多世紀來的歷史也是這樣。

上面曾經說過,”敬虔主義”存在著一種嚴重的缺點–不重視教義的教導;當他們在充滿著生命力時期,這種缺點幾乎可被掩蓋,只是當起初的熱心漸漸冷卻後,這個缺點就突出起來了。

第一代的基督徒,因為聚會的地方是在樟村,地處交通極不方便的偏遠山村,周圍其它山村,如五華的粘坑、源坑、雙頭、大布坪、模石徑,龍川的博石下、鶴樹下等,離樟村少則一、二十里,多則四、五十里。每逢有重要的主日聚會,如外國牧師來了,要洗禮時,弟兄姊妹就要早早的起來,吃了早餐,扶老攜幼、翻山越嶺到樟村去。因當時外面有逼迫,為掩人耳目,有的還要帶著到山裏割鹵草、砍柴的工具,參加完禮拜後,就在半路上的山裏將預先準備好的柴草挑回來。從這些事,可以看見弟兄姊妹的心裏是何等的火熱。

後來,福音向外擴展,在許多地方建了教堂,因著教會在饑荒時有粥普施,有樂育小學可以讓小孩免費上學,外國牧師還會介紹貧困的弟兄姊妹移民南洋等地去謀生,(梅州因而成為著名的僑鄉,凡是福音最初興旺的地方都是僑鄉;馬來西亞的東馬,客家話成了當地的主要語言之一;當初的移民大都是敬虔的後代,到現在,馬來西亞還是世界上基督徒占人口比例最大的地區)。

很多人因著世界的利益加入了教會。教會的樂育學校、現代醫院裏培養了許多精英人才,聰明人看見在教會系統裏可以找到好的出路,沒有重生經歷的人也去讀神學院,畢業後就出來當牧師。徐復光晚年時慨嘆:”今之奉教者,皆錢心錢意”了。

再加上儒家文化的侵襲,慢慢的就以善惡的說教代替了生命的福音。強調遵守十誡,又沒有生命力量的支持,失敗累累便習以為常。一般信徒的想法:”人是軟弱的,無時不犯罪的,犯罪不要緊,耶穌會赦免;只要信上帝就可上天堂”。若問有的信徒:”你為什麽要信上帝?”他會回答:”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無神,我信其有,在我不會很虧;若有神,我卻信其無,那要下地獄,可就虧大了。”

那時北方有地方,信耶穌不叫信耶穌,不叫信教,而是叫”吃教”,因為去到教堂裏有吃的。客屬地方”文明”一點,叫信”道理”;這個名字叫得相當準確,因為事實上這時的教會是”按名是生的,其實是死的”,人們信的不是復活的基督,而是死的道理。”道理”也不是聖經純正的道理,因為”敬虔主義”本身就不重視教義,不以聖經為絕對的權威;教會的”道理”只是聖經的一些道理同儒家道理混合在一起的”人的道理”。

這時也不是沒有真正的基督徒,只是鳳毛麟角、廖若晨星,濟濟一禮拜堂中會有幾個,常常不是教會中的牧師、長老,而是默默無聞的老者或太婆。

在說到教會復興時,我們最常強調人數,很多人開一次布道會,就把凡是到臺前來決志的人數,或是填了一張表的人數都收進自己的成績賬單,宣稱帶領了幾千幾萬人,甚至是幾百萬、幾千萬人信了主。其實主耶穌告訴我們:“被召的人多,選上的人少。”(馬太福音22章14節)《聖經》又記著說:“有火發現,這火要試驗各人的工程怎樣。”(哥林多前書三章13節) 我們的草、木、禾稭的成績單,在神面前並不算數。神要看看我們的建築工程能不能經得起火的試驗。解放後的一次次政治運動就是一把把火,文化大革命是比尋常更加七倍的熱火寚。這火燒得那些看似興旺的教會幾乎蕩然無存。

也有真的金、銀、寶石的信仰,這樣的信徒在火寚中煉得更為純凈了。這不奇怪,被擄到巴比倫的猶太人數以千、萬計,敢於進火寚的只有三個人。三個人並不孤單,因有神之子與他們在火寚中同行。神常常不要多,而要真;我們要接受教訓,特別要註意”質”,因沒有”質”就沒有”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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