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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樹傳媒

義無反顧的獻身(梁燕城博士)2013.2.10

語音(廣東話):
《葡萄樹傳媒》整理:Perrin Wong/校對:Fanny
主題:義無反顧的獻身
證道:梁燕城博士

中國著名思想家劉再復,十九年前,他曾經在一篇文章寫道,有一次他走到德國的科隆大教堂(Cologne Cathedral),世上最大的教堂之一,那裡非常莊嚴寧靜,又聽到很美的詩歌,他便忽然有很大的感動,認定世上有一種神聖美善的價值存在。卻因為他曾經歷到中國的文化大革命,又經過中國改革的頭十年,當中有名的學者都經常受到批評和攻擊,在這種情況下,他說他們身上都有很濃的硝煙,很重的火藥味。但來到教堂裡,這種火藥味都被洗掉了。這世間應該是有美善神聖的世界,可惜我們都被困在現實的政治社會、種種複雜的處景中,失去了那份寧靜,那種美好。

大約在公元第四世紀的時候,在土耳其,當時的東羅馬帝國,有一個偉大的老修士,他原是一個富人,但當他經歷了上帝以後,便願意放下他所有金錢來幫助貧窮人。因為羅馬帝國當時的經濟狀況很差,所以當他把家財都捐出來之後,仍然有很多窮人,他發覺有很多小朋友沒有玩具,便自發做一些小玩具。每逢在聖誕的前一夜,他便背上一個袋,帶著那些小玩具送給貧窮的小朋友。趁他們睡著的時候,放到他們的旁邊。

這讓我記起,在中國剛開放的時候,還有很多沒鞋穿的小朋友,那時候我在想,如果可以讓每位小朋友都有一隻玩具熊,那多好呢。之後,中國的小朋友都幾乎可以擁有玩具熊。當時我有第二個夢,如果中國人的房子都有草地,可以有花園便好了。到現在,亦開始有很多人可以擁有了。不過我在想,如果中國下一步能有更多的公平,貧窮人得到更多的幫助,中國能發展成一個均富的社會,那便好了,這是我對習近平總理的夢。在江澤民總理時代,我希望每位小朋友都能擁有玩具熊;在胡錦濤總理時代,我希望中國人可以住得好房子;而現在我的夢想是均富,讓大家都分享到好處。

說回那位老修士,要改革社會是一件難事,但他把所擁有的獻出來,每逢在聖誕的前夕,他便背上袋,把玩具派發給小朋友。據說當時有三位小女孩,由於家貧又欠了責,家人要把她們賣了作妓女,她們既悲傷卻又很無耐。當老修士知道之後,他便想辦法籌了一筆錢,在聖誕前夕,偷偷地把那筆錢,從窗外扔進她們家裡。據說,當時她們家裡的火爐旁,掛了幾隻襪子正在烘乾,而那份禮物剛好掉進襪子裡。第二日,亦即是聖誕節那天,正準備被賣作妓女時,當她們穿上襪子,發覺裡面有筆錢,剛好足夠給她們贖身。她們便歡天喜地,便知道上帝幫助她們,後來都知道是那老修士幫助她們。直到老修士死後,有很多小朋友好像仍然見到他拿著一個袋,把袋內的玩具送給小朋友。相信大家聽到這裡,都知道老修士是誰,他名叫尼古拉斯 (Nicholas)。後來流傳到荷蘭,變成 Santa Clause, Santa解作「聖人」,Clause則是Nicholas的簡稱。之後又去流傳到美國,「可口可樂」汽水在廣告中,把Santa Clause 畫成一位白髮白鬍鬚,穿上紅衣的胖子,便是今天我們看到聖誕老人的樣子。可能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聖誕老人原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他願意把自己的生命獻上給上帝,又樂意付出所有來幫助貧困人。他的生命來自他親身經歷的上帝,當他親歷上帝之後,便義無反顧地委身。

今日我有一段經文與大家分享,羅馬書十二章一至二節:
「所以弟兄們,我以 神的慈悲勸你們,將身體獻上,當作活祭,是聖潔的,是 神所喜悅的;你們如此事奉乃是理所當然的。不要效法這個世界,只要心意更新而變化,叫你們察驗何為 神的善良、純全、可喜悅的旨意。」

保羅在這裡勸勉基督徒,他說你要獻出你自己,成為一個活的祭,不單單是心靈而已,是要具體地把自己的整體獻出來,成為一個活的祭。在舊約時代裡,獻祭是要將無殘疾的牛羊獻在祭壇上,是要完全燒在壇上,為要完全獻上。但到了新約時代,就不是再用動物作獻祭,而是要把自己的生命作為祭,是一個聖潔的活祭,是 神所喜悅的。

我在想,在古時獻祭是要把牛羊切成一塊一塊的,然後完全地把它燃燒,獻在壇上,把它破碎。但在我接受耶穌基督的救恩之後,並沒有想過把自己生命獻上給 神。因為我是追求真理的人,十三歲開始閱讀莊子,十四歲讀尼采和柏拉圖,十五歲讀佛學,然後學習打坐,之後藉著打坐,開了天眼,看過另一邊的世界,當打坐到達終極的時候,我領悟到宇宙萬物有份慈悲仁愛,而這份慈悲仁愛是可以與人接通的,並且接通到宇宙最大的愛。

從中我有三重的領悟,第一個,我明白到宇宙是變幻無常的,一切皆空,這是佛教的學說。第二個領悟是,變中是有不變的,因為變化之中是有規律的,這是道家所說的道,同時亦是易經的學說。而第三個領悟,就是當人看到他人的痛苦,是會感到不安,所以人是有仁愛的心,而仁愛就是宇宙的本質。

宇宙──充天塞地都是偉大的仁愛,於是,我去尋索這份仁愛背後的最終安排者。究竟是誰安排宇宙萬物有規律?是誰使萬物由無變為有?雖然萬物是空,但它是有規律,而且其中又有仁愛放在人的人裡。這到底是誰?我知道這是中國古人所相信的「皇天上帝」,古人所謂的「天」,即是「人性的根源」。於是我去找尋這位「皇天上帝」,結果我找到基督教所稱的「上帝的啟示」,即是耶穌基督曾來到人間。於是我去考察他的可信性,之後我又發覺他藉著苦難,由一位苦難的上帝,來取代人類的痛苦和罪惡,從而啟發人類的身心靈。我最終尋到一位與人同甘共苦的上帝,所以明白到「上帝的啟示」就是耶穌基督的救恩,於是我接受耶穌基督,成為基督徒。

可是成為基督徒之後,我仍是有很重儒釋道的觀念。為什麼會信耶穌呢?只因為我明白他是真理,他能滿足我對真理的追求。在中文大學讀書時,我是一名怪人,因為要與其他新潮的年青人相反,追求「舊潮」,當時我愛穿長袍,幾乎要留辮子,又愛手拿寫有智慧詩句的扇子,而且又在大學的新亞校園裡打坐。當時有著名的教授牟宗三,同樣也是穿長袍的,其他人碰見我,以為我是另一位什麼教授,但其實我只不過是一名大一學生而已。我又刻意買來一把油紙傘,因為我要做一名古人,覺得現代人都是很膚淺的,立志回復古人的智慧。另外,我讀的是古書,而所買的是用線裝的那種,為要卷起來看,又拿紅筆來點句。之後大學搬到山上去,如果晚上穿上長袍的我走過,被其他人看到那被風吹起的長袍,著實被嚇壞。

當時我自命高人一等,因為我練過功,體驗過宇宙,又懂得古人的智慧,廿歲便講學儒釋道。當時其他人都質疑我,認為六十來歲才懂的,為何我會明白。又有人認同我的學問。亦有人以為是因為打坐的原故,使我本來由六十歲變成廿歲的外貌。當時校園裡有位有名的基督徒學生-溫偉耀,我告訴他,我終於相信耶穌基督,他都不大相信。因為之前我經常與他們辯論信仰問題,基督徒都不會儒釋道的學說,所以他們一定不能把我辯倒。溫偉耀是因為我的刺激之下,在及後的日子,由物理學改讀中國的儒釋道。說回當時那些基督徒帶我去查經班,誰知道我用佛教解釋聖經,把他們都嚇壞了。後來,他們邀請我去中文大學第一屆聯合夏令會,當時我大三,因為還沒有女朋友,我想可能在夏令會裡結識女孩子,覺得基督徒比較善良,而且在大學之後認識的女孩子,好像不太純樸,所以決定參加。

當時我帶著線裝的《朱子大全》參加夏令會,邊看邊用紅筆點句,有時又會拿扇子撥著,旁人還以為我是什麼講員。當時的夏令會的主題是「將你的生命主權交出來」,所研讀的是剛才的一節羅馬書。你的生命是否一個祭可以獻出來,是否一個活的祭獻給上帝。那時侯的講員是滕近輝牧師,滕牧師的外貌很屬靈,好像只要讓他站在講台上,便能夠得著復興,在他身上有聖靈,所以我很被感動,雖然現已忘了講道的內容,只記得他當時的容貌很像聖靈般。

接著的活動便是查經,所查的是那段是關於一位少年官去見耶穌,請教他怎麼才能得到永生,耶穌便叫他變賣所有的財產,並分給貧窮人,然後跟從祂。可是少年官感到很為難,於是便憂憂愁愁地離開。讀到這裡,我覺得我可以,只是變賣財產而已,因為我什麼都沒有,當然可以瀟脫地奉獻給 神。

有一個笑話,上帝問一個人,要他奉獻屋子、車子,他都能爽快地回答可以,但當上帝再問他,要他所擁有的一隻雞,他卻說不可以。於是上帝問他:「為什麼剛才屋子、車子都可以獻給我,為什麼一隻雞卻不可以呢?」他回答說:「因為我未有那些東西,只有那隻雞,所以不可以啦。」

當時的我同樣什麼都沒有,而且學過佛,對金錢與權力並不執著,所以我本來就可以放棄這些東西。當時領查經的是溫偉耀,他是一位很理性的、很有學識的基督徒,因為大家知道我是一個愛辯論的人,所以安排他作我的組長。溫偉耀解釋這段經文的意思不是在於變賣家財,而是在少年官而言,他最執著的便是他的財產。但在個人身上而言,可能是另外一些事情。今天,對你來說,什麼東西是讓你最放不下呢?在那一刻,我要面對幾個問題,什麼是委身、什麼是奉獻自己、什麼是活的祭?原來就是將自己心中最執迷的把它放下。

佛教都談放下執著,而基督教的核心也是說要放下執著,因為沒有執著才能坦承的交給 神,被衪使用。於是我心裡問上帝,我到底有什麼放不下,我明白到,是我的「學問」。我以為熟識儒家、佛家和道家的哲理,以及那些線裝書,便是我的財產。但如果上帝要我把這些都放下來,對我來說是很難為的。我一生的榮耀都是從這些東西得來的,我並沒有什麼,就只有這一些,這是我的驕傲。要我放下這一切來跟從祢是很難的,而且我可以藉著這些學問,我也可以幫助神的工作,為什麼祢要我放下呢?但當時上帝很清楚,要我放下最執著的。我以為最重要的學問、知識、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我自以為練功很高,這一切都要放下。可是一直想也想不通,直到最一天的晚上,我發覺與上帝之間被隔開了,好像尚欠一些才去到衪那裡,我很想與上帝有更深入的溝通。只是我知道不能依靠打坐去到上帝那裡,而是要先潔淨我的罪。可是我的罪雖已被耶穌基督潔淨了,但與上帝還有一段距離,因為我未把自己獻上。

當時溫偉耀也在夏令會的操場上,正思考自己的前途問題,我攔著他,因為想知道他是否能真實經歷 神,他回答是真的,是很真實的。我說:「為什麼我已經信了耶穌,卻沒有像你們那樣開心。你們基督徒個個都充滿喜樂,我卻與你們有差距呢,不能達到你們的喜樂。」於是溫偉耀回答說:

「當你想自己愈多,你便想上帝愈少。」

真是當頭棒喝的一句,原來這麼多年,我一直只是為了自己,我追求這麼多學問知識,只是為了炫耀自己。我信上帝,只是因為衪是真的,目的為要滿足自己對真理的追求。可是我卻沒有想過,信上帝是怎樣的一回事。雖然明白要喜樂,亦都感到一點的快樂,卻感覺仍有些距離,仍未達到上帝那兒。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上帝並非一盞神燈。我們祈禱,並不是擦一下神燈,裡頭走出一個大胖子,說著:「主人,有什麼吩咐。」我們總希望擁有一盞神燈,有位大神仙來幫助我們。所以我們很容易把最高的 神,當成為一個神仙來幫助自己。人們拜神,其實都是為著滿足自己,這些是虛假的民間神明。我們事實上要追求的,是創天造地、在最後掌管一齊的真神。所以並不是等我們去吩咐衪,而是我們去問祂:「上帝,祢有什麼吩咐?」

「上帝,如果你真是存在,你是宇宙的主宰,祢看透人間的悲歡離合,祢明白世事有這麼多的艱難困苦。主,我想獻給你,但我相知道應該作什麼、我的人生應該怎麼樣,使祢的愛能行出來。袮的愛就是祢的國度,當祢的愛能行出來,就是祢的國度在地上彰顯出來。」

那是我突然明白,信上帝並不是要來滿足我。原來是我要主動問衪,在世間有這麼多問題,上帝把我放在這裡,有什麼目的呢?衪賜給我這麼多知識與才能,到底是為什麼呢?我終於明白了,就在翌日的清晨,太陽初升的時候,我步出那個夏令營,在外面有一條小溪,我對著初升的太陽,禱告說:

「天父,我知道祢真的存在,因為沒有祢,宇宙就是偶然的出現。我現在願意將生命獻上給祢。我不但接受耶穌基督成為我的救主,我要獻出我的生命,成為祢可以用的人。

世界有著許多的苦難,(我當時是身處文化大革命、越戰的時代)、很多殘忍的事,而我只是很卑微的一個大學生,只是比較讀多一點書而已,我不知道將來可以做什麼,我就是要把生命獻出來,我可是將所有的學問知識放棄,交給祢,所有未來的前途,都由祢帶領。使到我今日的存在,是可以讓這世界的黑暗,多一點的燭光,可以安慰多兩三個人。或者我的存在,可讓冰冷的世界多一點溫暖。天父,就讓我成為一個祢可以用的人。」

我的內心本來有一道圍牆把自已圍著,就是以為自己很厲害,比很多人都高尚。但在那奇妙的一刻,圍牆突然溶解。原本的我是自我中心的,但突然之間溶解了,上帝進入我的生命,聖靈好像一道洪流湧進,那份溫暖慈愛就這樣湧進我的生命。就在那一刻,我明白上帝確然是真實的,怪不得,基督徒都因信神而瘋狂了,到處要傳揚衪,縱然被其他人辯倒,都不會認輸和動搖,因為他們真的經歷到上帝,就是那份慈愛、洪流以及神聖。我也經歷到了,明白基督徒為什麼為神而瘋狂,因為我也為之瘋狂了,而且從那時開始,一直瘋狂至今。我今天在此講道,並不是為了賺錢,因為講道其實蠻費精神體力的,那為什麼還要來呢?就是因為我為主瘋了的原故,是因為經歷到那份宇宙的仁愛、美善和寬恕,那份內心的觸摸。我就是將那份愛帶給世界,給予更多的人,將那份愛行出來,使這醜陋的世界加點美麗,使這冷漠的世界加點溫暖。就在那時候,我把生命都獻給 神。可是 神很奇妙,衪不但沒有叫我放棄學問,反而要我再讀多些,要我將來修讀儒家、道家和佛家至最高的層次,才能幫助到中國的。通常基督徒獻身後,都去修讀神學,但我獻身之後,明白上帝的指示,就是我不用放棄這些學問,而是修讀至最高的層次,將來我便會白箇中原因。所以我沒有選讀神學,而是去學易經,並成為博士,而論語、孔子都是修讀博士學位的研究內容。至於道家和佛家,我都繼續研讀,並且讀到最高峰,比如佛家的華嚴宗與禪宗,來了解他們最高的智慧。

最初獻身的時候,我想過立刻去到非洲宣教,在那裡的原野對著當地的土著,講述自己的見證,不過他們卻用矛把我殺掉,然後我便浪漫地倒在大原野上,為主而死。另外又想過,進入當時正在文化大革命中的中國,向紅衛乒傳福音,如他們要打我右邊,我連左邊也給他們打,及後被打至幾乎死去,我會臨死前說:「我會寬恕你們的。」我這份人,是有些英雄性格,常幻想英雄式般死去,因我最祟拜的就是文天祥,一邊赴刑場一邊唸詩,我也渴望這樣子死去。可是上帝感動,我還未開始替衪工作,怎可就此死去,去修讀好最高層的學問才是我的責任,所以我便一直讀下去。

之後人生也有不同的關口,在廿來歲的時候,獻身是件易事,因為什麼都沒有。但到了三十來歲,讀完博士學位之後,被一些教授看重;在社會上,又開始有了些名氣。當時心裡突然想到,現在已為成人了,可以作些詭詐的,為何不可去看看一、兩齣色情電影,為何要這麼純良,反正在美國沒人認得我。而且有時以真誠待人,他卻在背後傷害自己,發覺原來真誠待人是會受到傷害,那我是不是還要繼續以誠待人呢?

就在那段留美讀書的日子,有一晚,上帝在半夜把我弄醒過來,問道:「你在那裡?」就如昔日問亞當夏娃般,我回答說:「我正在往上爬,因我知道我的前途很好,我會很有名氣、很了不起,所以我要往上爬。」上帝再問道:「你可否放下這一切,來跟從我。」我立時再一次決定好,回答說:「主,你是這麼真實,我一定要放下這一切,來跟從祢。所有一切的前途,我都不要了。如果能夠榮祢的名,我就會去作;如果不能夠榮祢的名,我就寧願捨棄。如果祢要我不能完成博士學位,我也願意。只要我可使祢的愛,送達至那些有需要的人。只要有人得著福音的好處,我是否可以成為博士,得到什麼社會地位,這都是次要的。」

就在那一次,我將生命再一之獻上。跟著,我又經歷到奇妙的事,就是一次厲害的趕鬼經驗。從此之後,我感受到上帝來臨之後,那一種非常龐大的能力。所以翌日早晨,我仍不斷想前晚到底發生什麼事,邪靈世界的事情和上帝的真實,於是我走到海邊,思想著上帝是這麼真實,我定要一生獻給祂。可是當我真誠對待上帝的時候,我不可以以虛假待人。我可否單純地待地人,但人是會傷害人,人是很醜惡的,有些人會在背後陷害自己,縱然如此,我可否仍舊保持著單純的心。

我知道上帝的能力強大,並且掌管一切,我交給衪是無問題的。所以我向上帝說:「偉大的天父,我寧願受傷害,也要以真誠待人,因我對祢要真,對人亦要真,我要做一個單純的人。」

到了四十二歲的時候,我被人陷害得更厲害,那是我更大的學習。因為當單純的人,便會受到他人攻擊。最差的情況是,所遇到攻擊你的人,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越厲害,他們都是好像好人的壞人;當你越有地位,陷害你的人,地位亦越高。當二、三十歲的時候,陷害你的人,算不得什麼。但到了四、五十歲時,陷害你的人,便變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奸詐。

我是否都要變成奸詐去應付這樣的人呢?但我仍選擇要堅持單純去待人。在四十二歲那次事件中,我要去學會如何去寬恕陷害自己的人,真的不容易。還沒有仇敵的時候,我也懂得說要去愛仇敵。但當有人傷害了自己,還可以去愛他嗎?真是非常困難,雖然我明白耶穌基督要我去愛他,但那個人真的壞透了,其實也想運用自己的能力去報復。因為我有一家的名氣,可利用傳播媒的影響力來攻擊他。但在最後我堅持不作出報復,因為我不希望上帝的名因此受到污染。

雖然決定不作出報復,但心內仍然氣憤難平。我雖不公開報仇,但可否私下報復呢?在加拿大那裡,冬天很寒冷,我大可在他家門前,潑下一盆水,因為太冷而在地面結冰,使他滑倒在地,又預先放下圖釘…人其實可以有很多毒辣的思想。

但我向上帝祈禱,說:「主,如果我心裡有憤恨,我是不可能服侍袮的。當我要站上講台,講述袮的愛的時候,怎能同時心存憤恨呢?可是每當想起這個人的時候,我的心便憤怒。」很奇妙,當時我有位好朋友,名叫楊慶球牧師,當時在剛剛在從香港教完神學,返回渥太華,路經多倫多來探望我家。那時剛好是感恩節,我們一起結伴外遊到海邊去靜思。到了星期日,雖然與楊牧師同行,是可以由他來主持一個小聚會,但聖經說:「你們不可停止聚會。」,所以還是決定到附近的西人教會有正式的聚集。那間教會聚會人數不多,牧師向我們說:「今天是感恩節,大家低頭想一想,今年你們有什麼是值得感謝的。」當我低下頭便想,今年沒有什麼值得感謝,全部都是被人陷害、被人貶低,就好像被人用腳踩在頭上,我還要舔他鞋底,這樣的遭遇,我怎能感謝上帝呢?但上帝在我心內說:「雖然如此,經歷了這麼多艱難痛苦,但你可不可以仍然感謝我?」在那時,我突然領悟到,當廿、三十歲被人陷害時,是沒有大問題的,因為自己和加害自己的人,都是普通人而已。當四十歲的時候,自己有了些名氣,加害自己的人,手段都會較之厲害,讓我們完全不能招架。但如果上帝是掌管天地,衪必然知道這一切,然而衪仍然容讓這些事發生,一定是有箇中意義的。

如果我沒有把生命獻給上帝,我是沒有權向上帝討論。但現在我已把生命獻給上帝,但衪仍然讓這些事發生,我便明白,這一定是好。只是我當時未明白是好的,所以我心才會憤怒。但我終於明白,衪原意是好的,我便不再憤怒,並且接納了這件事。原來我們的憤怒是因為我們不接納,就是不接納事情會這樣發生。我們不明白為什麼信任一個人,他竟然會在背後陷害自己,還故意佈局來苦害我。但我終於明白了:「主,只要袮仍然在,這件事一定是好的,縱然我現在不明白,但我先感謝袮。」

當我接納了這件事之後,便不再憤恨了,而且可以寬恕他,因為我知道一定會更好的。我不可再以仇恨來綑綁自己,我要再次站起來。我頓然明白,耶穌教我們愛和寬恕仇敵,原是要釋放我們內心的憤怒。原來是要釋放我們,讓我們再次站起來,讓我們能重新開始做我們該做的事,而不是便宜那害人的。

後來我遇到楊牧谷博士,他與我分享一節聖經,「在我敵人面前, 你為我擺設筵席」﹝詩23:5﹞正當打仗的時候,我們被敵人包圍著,為何上帝突然說要吃飯呢?以前不明所以,但現在我明白了。「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詩23:4a﹞死蔭的幽谷不是單指在以色列的欣嫩子谷,那兒是有很盜賊。也可指在沙漠地帶,有些好像井一般的地形,因為下雨之後,那裡便成了好多水井,吸引很多羊來渴水,可是一不小心便很容易滑入水井之中,不能爬上來,死蔭的幽谷就是這一種的狀態。人生有時候就好像這樣子,掉入井裡,縱然努力掙扎,但總不能重新站起來,就在此時,牧羊人伸出他的手杖,心裡便立時很快慰。「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詩23:4b﹞其實在我最艱難的時候,袮是一直與我同行的,我發覺原來基督教最核心的,就是耶穌與我們同行這段路。他一直就在我們身旁,他的杖一直就在旁邊來安慰我們,所以縱然掉入井裡,我知道我一定能夠走出來;敵人來包圍的時候,袮會擺設豐盛的筵席。

就在1993年,即是四十二歲那件事之後,上帝對我真正的使命終於來臨。上帝呼召我,要我回去中國,就是當全世界都在指責她的時候、批評她的時候、看不起她的時候。那時候因著89年民運之後,鄧小平南巡,大家對中國的前途充滿疑問,就在這時上帝對我作出呼召,這個民族受傷的心,她需要是醫治,無數的海外人士寫文章,不段地批評和咒罵,連連的示威,是對那兒的人沒有幫助的。對中國裡面千千萬萬受傷害、貧窮的人,你要去幫助他們。甚至共產黨都受到很多的傷害,你要用愛去醫治。但對我來說,有兩種人我是很難去愛的,一是共產黨,二是日本人。可是耶穌都愛他們,他們都需要被醫治和受安慰。最近我兒子教導我,要去愛日本人。

我那時明白,上帝的愛超過世界這一切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的醜惡,是不帶有條件的。只要肯行出愛來,中國是會有改變的。於是我們便開始文化更新的使命,在中國則從九四年成立開始,到今天有十八年的工作,當我們進入國內,看到有很多的困難和需要,我們要用盡一切來幫助她。而第一個幫忙的項目是反腐敗,學廉潔。我們帶他們到加拿大了解,什麼是沒有腐敗的國家,他們學到什麼是審計系統,雖然中國腐敗的情況未能徹底解決,仍然存在很多問題,但至少學到利用審計來對付腐敗。

跟著的工作,是我們去到農村,看到很多貧窮的小孩子。那時上帝讓我看到,尼古拉斯 (Nicolas) 因看到有三個貧窮的小女孩快要被賣成為妓女,於是出手救她們出來。而當時中國剛剛興起,九十年代至二千年,很多少女要出城工作,做農民工,大約十五歲完成初中學業,經常被人欺凌,被人壓制。那些長得較為漂亮的,很容易會被引誘去賣淫,成為妓女。當我了解這情況之後,感到心很傷痛,因為想到自己的女兒同樣是十來歲,但因為那些女孩的家境貧窮,要出來謀生養家,或是為了供養弟妹讀書,而誤入歧途,若然換了是我的女兒,又會怎樣呢。國內千萬的父母,因為要出城工作,無暇教導兒女,造成很多問題。所以我當時去到北京見副總理兼民政部部長,他對我說:「我們沒法子幫助妓女,因為中國政府不承認國內有妓女,只有直至她們染上愛滋病或者毒癮之後,才可以幫助她們。」但是我覺得那時候已經太遲了,我想有沒有方法可以阻止她們陷入這處景。他說其實不太難,只要能幫助她們繼續上學便成。

於是我們在加拿大籌得二萬多,換成十四萬人民幣,當時幫助到一百四十個學生完成學業。只要能完成學業,他們便有前途,就這樣展開了關懷農村工作。除了到大學講學之外,我開始到農村了解他們的貧窮境況。後來有機會讓外交部的領使,得知我們對農村社會的改革建議,便介紹我到國務院反映意見,後來又介紹到黨中央,一步一步地,讓我能夠與政府直接講話,便將我見到的國家困難、民間的疾苦、貧窮人因缺乏教育與醫療而遇到很多苦難。跟著很快,國家便推行九年免費教育,之後醫療開始改革。又因著與政府表達過農民工的苦況之後,政府開始為他們建房子。我們盡努力為他們,到現在已幫助了六千人上學,一直至大學畢業。

現在我回望過去,我發現生命原來要不段獻上,當作活祭。正如聖經說:「不要效法這個世界,只要心意更新而變化,叫你們察驗何為神的善良、純全、可喜悅的旨意。」就是要心意更新變化,當我最初回國內時,只是希望透過文化、精神文明的建造、道德的價值與中國作出交流。之後發覺,道德原是要行出來,所以我去到農村幫助有需要的學生。之後發覺有機會向中國表達意見時,就要去盡量表達出來。所以這十幾年是我人生最快樂的時刻,縱然錢我是賺得最少。當時一九九三年,有一間電台機構,願以一百五十萬的年薪來聘請我作評論員,即價值現在約二、三百萬,對我來說實在很吸引。想了很久,但想到早國受了百多年的傷害,被欺凌侮辱,她實在需要愛的醫治,而且上帝的呼召比一切更重要,早國十三億的靈魂重建,都比一切更重要。所以我終於作了一個決定,獻身做這份正作。縱使薪酬遠低過一個教授,甚至牧師,但我仍然很豐足,因為上帝仍然給我充足的物質環境去生活,而且上帝給我的喜樂更是用錢也買不到的。我一生最大的願望是,能夠幫助到中國,這個曾經受苦的國家,而我看到她在轉好中,雖然仍然有很多問題和艱難。我有機會能夠參與陪伴同行這條路,將我們要說的告訴他們,盡了作中國人的責任。盡了能力來幫助六千人完成學業,又因為我們愛他們,他們懂得如何愛其他人。最近文化中心的學生拍了一段影片,他們是傳理系的大學生,拍下自己的影片來感謝我們。他們說自己從前只是曚曚懂懂的學童,因為貧窮而遇到很多困難,而沒有機會完成學業,卻多特你們這班民間的亞姨叔叔來幫助我們。

我們其實付出的金錢不是很多,卻因為我們陪他們一起走,對他們的擁抱,對他們的愛是最寶貴的。因為他們的父母出城工作,沒有空與他們一起;又因為父母文化水平不高,當他們讀大學時,不知道誰可以解答他們的問題。所以,他們把我們這群義工當作父母般,向我們問意見,我們又鼓勵他們前進,又在經濟上幫助他們。當中有些人,他們已經當上醫生、老師,甚至農村的人大主席,是經由直選出來的。看到他們不同的發展,我們都很高興。在他們最艱難的時候,我們伸出援手,就是這麼簡單,他們的一生就改變了,成為對社會有供獻的人。並且在中國最強大的時候,他們剛好出來,正好需要有愛心、道德、人格的時候,希望他們在這方面有所供獻。

他們學會無條件的獻身給上帝,學會無條件的愛人,而我們盡能力使這世界的冰冷小一點。

讓我們低頭祈禱:「親愛的天父,當我們看到天地何等的美麗,卻又看見人間這麼多的衝突,這麼多的可怕的事情。在美國,有人無故把小孩弄死,看到人心變得多麼黑暗、封閉又自我中心,天父啊,我們都這一切感到很悲痛。當我們又看到中國仍有千千萬萬的貧窮人,想奮鬥向前卻又缺乏幫助,我們感到很悲痛,可惜我們能力有限,我們不能幫助每一個人。

天父,我求你激發我們的心,讓我們完全的獻給祢,讓我們成為活的祭,是燃燒的火,不會停止,讓我們供祢永遠使用,讓我們生命流出的是祢的愛,讓我們獻出心中最執著的,讓我們都有資源、能力、才華為祢所用,無條件的奉獻給祢,因此奉獻給有需要的人,求祢的愛成為我們的能力,求祢的愛帶領我們走每一步。

願主復興教會,願聖靈臨到我們當中,賜給我們能力,激發我們向上,讓我們明白到生命的重要和寶貴,讓我們的祭是活得有喜樂,充滿慈愛,我們感謝祢。禱告奉主耶穌基督的名祈求,阿們。」

《葡萄樹傳媒》整理:Perrin Wong/校對:Fa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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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ress 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禮拜堂
Chung Chi College Chapel,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崇拜以粵語、普通話及英語即時傳譯進行。
The Sunday Service is conducted simultaneously in Cantonese, Putonghua and English with the help of interpretation. 歡迎任何人士參加 All are wel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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