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姚志豪牧師）2022.12.18 – Blessed is he who takes no offense at me
講題：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
經文：詩146：5-10、賽35:1-10；太11:2-11、雅5:7-10
講員：姚志豪牧師
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那對我不懷疑是多麼有福啊！)
Blessed is he who takes no offense at me
幸福是不斷懷疑，不斷拷問與揚棄，是一種「通過苦惱的歡欣」，而不是簡單的信仰。而這種「高層次的懷疑」，原是對自己而不是任何人、任何權勢、任何意識形態教條的忠誠，對自己也不是指外在的名利權，而是內在的良知。以信仰某種價(上帝、和平、學術)為藉口逃避(懷疑)是愚蠢的，因為你逃不了。由懷疑、拷問、苦腦、揚棄而導致的認知的改變，會有歡欣，但只是過程，而未必是歸宿。
「人類對於外在世界和自我的認識，都是透過對一切知識、觀念、經驗的不斷懷疑才能獲得。意見不同的各種對話，真是每一次都長知識。」——李怡《重拾優雅》
懷疑：總是被人有種傾向負面的感覺，香港的教育(中小幼)制度，好少鼓勵因懷疑去問，最好就是坐定定，跟住照做，有好成績，大概就是好學生的先決條件。倘若提出疑問(過多)，總是比人有種攪事的感覺。然而，有位老牧者同我分享，所謂學問，學問，要學就要問；有懷疑就更加要問。
將臨期是聖誕前有既四個主日，新教PROTESTANT傳統每個主日也有一個主題：重生、聖經、施洗約翰(第三主日)、馬利亞。施洗約翰亦是今天經文所提到對耶穌產生懷疑的那位。今天的講題是選自和合本修定版的太11:6「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現修版：「那對我不懷疑是多麼有福啊！」跌倒/懷疑又好，耶穌講這句說話，正代表著，信他的人對他懷疑是正常不過的事，一點也不出奇！為何一個歡天喜地迎接聖誕的來臨，提到懷疑？
經文一開始就提到施洗約翰是位在囚人士，(太4:12)就是當耶穌被試探40天後，就聽到約翰下監，什麼事？之後第十四章1-13節提到，就是因為他批評希律王的婚姻。這個希律王叫安提帕，是大希律的兒子。他跟妻子離婚，然後娶了兄弟的妻子希羅底，這是很不道德的，更犯左猶太法規。由於安提帕喜歡希羅底，希羅底又喜歡他，就將批評他的施洗約翰拉去坐監，他更下令斬了約翰頭。皇帝都敢批評，以下犯上，惹來殺生之禍是必然的。而今天讀的經文太11章，就是在他未被殺之前，他聽過耶穌的事，就派自己的門徒去見耶穌，問：「那將要來的是你嗎？還是我們等候別人呢？」我想：監內無理由只聽到這事，不過，明顯這事也是約翰一直也有留意著，所以約翰知道有一拯救者要來，自己也會想？耶穌是否就是要等果位彌賽亞(拯救者)？於是就派門徒人去見耶穌，但顯明他也是充滿疑問。因為他要門徒問：「那將要來的是你嗎？還是我們等候別人呢？」，有趣的是，耶穌沒有直接的回答，耶穌的回答是猶太人耳熟能詳拯救者會做的事：「就是瞎子看見，瘸子行走，長大痲瘋的潔淨，聾子聽見，死人復活，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說？如果作為一個猶太的老師，大概對舊約以賽亞書35:5-6也會知道的「那時，瞎子的眼必睜開；聾子的耳必開通。那時，瘸子必跳躍像鹿；啞巴的舌頭必能歌唱。在曠野必有水發出；在沙漠必有河湧流。」詩146：「耶和華開了瞎子的 眼睛；耶和華扶起被壓下的人。耶和華喜愛義人。」經文中，我們會見到好多的顛覆記述：太11章，瞎眼可見、痲瘋的潔淨、聾子聽見，這班全是罪人，只因猶太人認為，要不你犯罪，要不你父母，否則怎麼會有病？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正是代表，窮人被拒門外囉，就好似(華人與狗不得內進)，倒過來說，福音窮人點會有份呢？若果他們被醫治，即代表罪可被赦免，邊個有權赦罪？在他們心目中，一個不像君王的耶穌，說出這顛覆了傳統的想法，點會不被質疑呢？
《循規踰矩》有罪？無罪？——法庭講求證據與你們所想的見證是不同的。我們不關心你知多少關於基督教的東西、談及多少信仰的事情、參與多少宗教活動，亦不關心你那些以口、以筆、以音樂、以藝術來進行的敬拜。我們只會懼怕那些會放下畫筆、離開舒適的教堂、押上自己生命，如像那一位危險人物耶穌一樣，去顛覆世界、煽動人心，去衝擊我們和諧、挑戰我們主權的人。直至你與耶穌一樣，危險到一個地步，寧願放棄自己生命，膽敢挑戰這個不可動搖的系統，直至你明知沒有可能，仍願意以你微弱的性命來成為我們的一根刺，在此之前，你都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朋友！
一個來自猶太小城拿撒勒的木匠的兒仔，破壞傳統，亂說話，他能厲害到哪裡去？還不是搗蛋？
福音書、以賽亞及詩篇的對比(瘸子–跳躍；聾子—開通；瞎子—睜開；曠野—有水；沙漠—有河湧流……)，正講出，當慣常遇上異常，會造成差異。就好像世界盃，日本兩度勝出歐洲強隊德國及西班牙，慣常支持者的差異當然是失望；然而被看低的一隊的差異，是反映出全國的歡謄。亞洲/香港人，也感到爭光了。或許，這種所謂的差異，其實是幾十年前日本球隊己開始培養/蘊藏了，只是作為強者沒有察覺。而那些被視為邊緣的一群同樣也一直祈盼，甚至祈求上主，這種轉變的來臨，同樣那高高在上的不以為意，亦視而不見。然而，上主，一直也在看顧，也在聆聽祈求。當有一天所謂差異來臨之時，只是上主恢復應有的平等世界，對強者不習慣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永遠也是強者，忘記左在一切權勢之上，還有以愛及公義掌管世界的上主。
生活要讓差異進入，甚至乎要製造差異，可能會叫人不習慣，因為差異叫人見到其他/無限可能，差異引發人思考，看法/傳統/習慣是否只得一種，別無選擇？差異亦讓人開啟另一扇窗：就是希望。對於一直被看輕，甚至被視罪人、被排擠在外的小眾，耶穌對約翰門徒的回應，豈不是挽回他們生命一點希望，嘗到人性應有的尊嚴嗎？
當約翰的門徒問耶穌，路加7:18-26補充，原來當時耶穌正在醫治人，換言之，即不是只有講，沒有做。或許門徒如此快的離開，不知是否已釋除/加多了一些疑慮？事實上，門徒一句都無回應，但無論如何，相信他們都好想將這種懷疑/看見盡快告知監裡的約翰。耶穌陣他走之前再補一句話：「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那對我不懷疑是多麼有福啊！)」
進來崇基，因著懷疑，最初感到好困擾，為何與我在教會所認識的信仰有很大的差異，我形容教會好比在馬場上跑圈要戴上眼罩的馬，目標清晰向前；而神學院就是除了眼罩的馬，四野遼闊，起初不知方向，後來卻感到這種自由。因為開闊緊我視野，我就發現自己是渺滄海之一栗，視野開闊使我開闊胸襟，當胸襟被開闊，你個人自然會謙卑。當我經驗過懷疑之後，我感到是有福的。
當帶著疑惑的門徒走了之後，耶穌就轉身向另一班群眾說……..從前你們出去是想看什麼？你們從前出到曠野是要看甚麼呢？要看風吹動的蘆葦嗎？你們出去到底是要看甚麼？要看穿細軟 衣服的人嗎？那穿細軟衣服的人是在王宮裏。
當時印在希律年代的錢幣上的就是蘆葦，而細軟(華麗、於宮庭宴樂渡日的衣服)。因此，耶穌問你們既然出來，要看的是什麼？你們有沒有找錯地方？今天，我們所找的信仰又是一種什麼價值的信仰？是有顛覆世界力量的福音？還是只講「幸福音」？
8歲時開始去教會，每年傳統的平安夜聽到的信息大概也叫人安心快樂，因平安的來臨。當2019年的12月，我再看同一段經文的平安夜晚，就是不一樣。神學訓練叫我思考，這種安舒、潔淨的馬槽，似乎對於我認識聖經當下的世界不太真實，馬槽的真身，其實是因為他們一家要報名上冊沒有地方下的選擇，馬利一亞已急住生產(路2:1-7)，即使動物排泄馬槽也無法。生下以後，當夜(太2:13)因為嬰孩耶穌一家被希律政權追殺，以致被迫逃往埃及。聖誕的故事豈有如此的浪漫？浪漫大概就是與商業掛了勾。然而，正是我有當下處境讀進這經文之時，我才發現，真正的平安，不是無事無幹節日的期待，有禮物、大餐的平平安安，而是在急難、壓迫中，仍感受到上主同在，這種想像/讀入，會讓人疑惑/懷疑嗎？
有個潮語叫：「懷疑人生」是指因遇到重大打擊或認為事情發展不符合常理，令人生觀產生巨大改變。懷疑，疑惑，不是要停止我們思考信仰的原因，相反，正是因為疑惑，令人繼續去尋問，就好像約翰一樣。肉身被囚的約翰，最大的囚禁不是肉身，或許是傳統/思想的限制。孫寶玲牧師說：囚牢是通往福音的一扇門，在等待的囚獄，跌倒和困惑是免不了的。然而，這是福音呼喚的開始，或許，在囚的我們，才開始覺知瞎眼、瘸腿、耳聾、貧乏，才真正渴望瞎子看見、瘸子行走、長大痲瘋潔淨、聾子聽見、死人復活，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的喜樂。
最後：我引用雅各書：「弟兄們哪，你們要忍耐，直到主來。看哪，農夫忍耐等候地裏寶貴的出產，直到得了秋雨春雨。你們也當忍耐，堅固你們的心，因為主來的日子近了。」5:7-8可能，當我們看不見土下的種子變化時，我們也會產生疑問，甚至覺得白費心機，但我們會否相信，他正在花芽、生根，有一天，那根甚至乎迫開壓迫它的水泥而出呢！
詩146篇：他為受屈的伸冤，賜食物與飢餓的。耶和華釋放被囚的、耶和華扶起被壓下的人。使惡人的道路彎曲。最終，如賽35:7發光的沙( – 或譯：蜃樓)要變為水池；乾渴之地要變為泉源。在野狗躺臥之處，必有青草、蘆葦，和蒲草。或許我們要更深的思考是：為何要疑惑上主，疑惑他就是那真正能顛覆人傳統、思考，使黑暗、混亂的世代，重現秩序，重見光明的那一位。
將臨第二主日點的(喜樂之燭)，不是因有慶祝節目來臨而喜樂，而是在黑暗中存有盼望而喜樂，就如捷克捷克共和國的第一位民選總統哈維爾說：希望不是相信事情會好起來的信念，而是不管結果如何，仍確信事情是有意義的。
| 香港中文大學 崇基學院禮拜堂 Chung Chi College Chapel,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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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上午十時三十分 10:30 a.m., Sund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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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禮拜堂 Chung Chi College Chapel,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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