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學院歷史)蘇佐揚與華北神學院
山東 趙曰北
校友是一所學校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華北神學院近千名畢業生中,蘇佐揚是一個熠熠生輝的名字。他一生秉持堅定的信仰,不遺餘力地弘揚福音真道,輾轉奔波,艱辛備嘗,筆耕不輟,著作等身,在為耶穌基督作出美好見證的同時,也為他的母校–華北神學院帶來了巨大的榮耀!
蘇佐揚,祖藉廣東省陽江縣,1916年5月22日出生於香港虔敬的基督教家庭,父母都熱心於教會事工。他從小喜愛音樂和文學,十二歲開始學風琴,能熟練彈奏二百多首福音聖詩;十四歲開始作曲,曾把所作的三首聖詩及佈道文章投稿於《愛群雜誌》,受到當時雜誌社長宋經伯先生的賞識和激勵。1931年,著名佈道家宋尚節博士初次來港佈道,在九龍便以利禮拜堂主持培靈會。在這次佈道會上,他決定終身傳道,事奉上主。1 1933冬,他遇到了正在華北神學院就讀的佘光棠,聽了他對神學院有關情況的介紹之後,和汪彼得、高紹雄一起,決定偕同前往山東滕縣華北神學院就讀。2 當時很少有人從香港到山東去,一般覺得去那裏比到美國還遠。家人或許擔心他的安全,便拒絕了他。他回憶說:”一九三三年冬,當我準備到山東讀神學時,因為沒有錢,所以路費和四年的膳食費需用毫無把握。當時與我由香港同去讀神學的兩位弟兄,在經濟上都毫無問題,所以當我要求父親幫助我去山東時,他曾用令人難堪的譏諷口吻說:”你要到山東去嗎?你不如到山西去!”” 3 但是他卻沒有灰心,三個年輕人按時踏上義大利遊船北上,五天之後抵達上海,然後轉乘火車到達山東滕縣,從此開啟了他與華北神學院終生相親相依的不解之緣。
他到達滕縣的時間是1934年正月初,當地氣溫零下10度左右,這讓長年生活在南國、習慣於溫濕氣候的蘇佐揚倍感嚴寒,”腳都凍僵了”。剛到滕縣生活上很不習慣,”學習吃饃饃喝小米稀飯,頭一頓實在無法下嚥”。”所睡的床,沒有床腳,床兩端有榫子插入牆內將床架架起,床沒有床板,只有空架子,上鋪以高杆排成床塾,然後再鋪一大袋碎麥稈(有梳化滋味),這就是我們睡了四年的床鋪了。冬天如此,夏天也沒有改變。” 4 好在同學們對他都非常友善,親切地稱呼操著粵語的他為”阿蘇”。5 慢慢地生活也習慣了,”又覺得饃饃可口,小米稀飯香甜”。
他在滕縣就讀不久,其出色的音樂才華即鋒芒畢露地顯現出來。當年春季神學院舉行開學聯歡會,他和另外兩位香港青年合唱一首”福音聖詩”,他一邊唱詩一邊彈琴,表現出眾,音樂教授華以德慧眼識英才,從此便分派他和其他幾位同學輪流在早禱、晚禱聚會中司琴。1934年耶誕節慶祝音樂大會上,他三次登臺,再次表現出色,以至於1935年冬,宋尚節博士在江蘇徐州佈道時找司琴,要求能夠不看琴譜就能彈他所唱的奮興短歌。找來找去,最後找到了正在滕縣華北神學院學習的蘇佐揚。就讀期間,他還經常隨同師生一起到城鄉領會,70年後當年的小學生回憶起前塵往事,心中還充滿溫暖與感激:”我在山東滕縣上小學時,每禮拜日都去教堂聽道,下午去主日學。每次在開會前,有一位男青年老師熟練地彈著吉他飄著那悠揚的樂聲,伴著蘇老師耐心和藹的歌聲,教我們唱聖經短歌,一句一句、一遍又一遍地教我們,我們這些孩子也很高興地跟著唱。這樣年復一年的,我們學會了很多聖經短歌,並且牢牢地刻印在我們的腦海中,成為我們日後生活中隨時的幫助,是我們腳前的燈,路上的光,是憂傷時的安慰,是我的倚靠和避難所。”6
蘇佐揚不僅能夠彈琴伴奏和登臺演出,在作歌配曲方面也有很高的稟賦。有一首在海內外廣泛流傳的《主啊,我深愛你》,這支歌感動了無數的華人基督徒,被人譽為中國版的《恩主我愛你(My Jesus, I Love Thee)》,關於這首歌的創作過程,他曾有細緻的記敍:1935年春,在山東滕縣華北神學院的陳恩福同學知道我會作曲,於是把這一首詩的歌詞拿給我看,問我能否配曲。我把歌詞念了兩遍,覺得非常抒情,便答應為他作曲。一個禮拜之後,便把這首歌的曲譜寫好,給同學試唱,同時也抄了一份請華以德教授指教。華教授在鋼琴上彈了幾次後,問我說:”你會作曲嗎?”我回答說:”學學而已,不能登大雅之堂。”
這詩歌不久即被傳到青島的王宣忱長老手裏,他主動與蘇佐揚通信,並把這首變奏曲刊在他所編印的聖歌詩本中,此後它就流傳開來。此外,在校期間蘇佐揚還創作了大量的聖歌,如《不從惡人的計謀》《誰能知道自己》等,被同學們廣為傳唱。日軍佔領以後,師生時常學唱蘇佐揚的短歌,來尋求精神上的安慰。後來,道雅伯教授遇到回校協助料理教務的蘇佐揚,稱讚他說:”我當時並不知道這些聖經短歌有什麼用處,但在日軍佔領此地之時,許多人都因為唱那些短歌而得到安慰和力量。”7
除創作歌曲之外,華北神學院時期的蘇佐揚留下的另一件深遠影響的事蹟,便是1937年與陳恩福、張志道一起創立”天人社”。當年臨近畢業,他們三位年輕的神學生收集了81首經文短歌,打算結集出版。他們商量給這本短歌集起個名字,最後定為《天人短歌》,由此”天人社”便成立了。1942年中國仍在抗戰,蘇佐揚夫婦由香港前往福建,在漳州小溪鎮進德女中教聖經。當時他們想出版一種小刊物,來幫助學生提高靈性。於是採取小報形式,定名為《天人報》。隨著工作的變遷,這小小的《天人報》也移到大後方出版。1961年,《天人報》在香港易名為《天人之聲》。”多年來造就了世界各地華人信徒的靈性,堪為近代中國華人基督教刊物本色化及自立發展的亮麗典範”。8 除定期出版季刊《天人之聲》之外,”天人社”還出版了幾十種屬靈書籍、天人短歌、天人聖歌、錄音帶和雷射唱片。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在近年出版的多期《天人之聲》的封面裡,筆者均看到了以下表述:”天人社自從1937年在山東滕縣創辦以來。”筆者作為土生土長的滕縣人,近二十年來又一直工作在蘇牧師曾經求學的院子裏,讀到這些文字,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動。教育界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格言:今日我以母校為榮,明天母校以我為榮。此刻我想,這句話用在蘇佐揚牧師身上最合適不過了。今天,蘇佐揚牧師已榮歸天家,但他和滕縣華北神學院八十年前結下的情緣,卻還被清晰地銘記和傳揚。
鬥轉星移,往事如煙,時間的長河往往可以洗滌生活的舊跡。但對於蘇佐揚牧師來說,華北神學院四年的求學經歷,卻深深鐫刻在他生命的年輪裏。在此後70年的漫長歲月中,蘇佐揚牧師以自己對主的忠心、勤勞和智慧,傳承著華北神學院不朽的精神,傳遞著華北神學院不滅的薪火,他成就了母校的美名,自然也使自己成為校友中令人敬仰的翹楚鉅子。(摘自《歷史光影中的華北神學院》第139-145頁)
1 詳見謝詩詠《二十世紀華人佈道家蘇佐揚牧師》,載於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75401811/。
2 蘇佐揚《神如何帶領我往山東華北神學院讀神學》,載於《天人之聲》2001年第167期,第21頁。
3 蘇佐揚《蒙恩的腳蹤》(上集),基督教天人社,1996年,第12頁。
4 蘇佐揚《蒙恩的腳蹤》(上集),基督教天人社,1996年,第76頁。
5 蘇佐揚《蒙恩的腳蹤》(上集),基督教天人社,1996年,第63頁。
6 高湘瑩《追憶尊敬的蘇佐揚老師》,載于《懷念蘇佐揚牧師》,天人社,2008年,第33頁。
7 蘇佐揚《蒙恩的腳蹤》(上集),天人社,1996年,第80頁。
8 謝詩詠《二十世紀華人佈道家蘇佐揚牧師》,載於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75401811/。